覃立  湖南师范大学体育学院  湖南  长沙  410012

摘要：自我意识的萌生使人要求表现自我，这也促使仅为“表达”简单意图的肢体语言分化出了能够”表现”自我，但仍然保持以肢体活动为载体的体育。按照这个轨迹，探求了一条体育起源的新路。

舒展身体是人的天性
    如果你注意观察街上那些摩的司机，就会发现他们无聊的时候，常开玩笑式地比比谁的力气大。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。如果不是在城镇，他们类似的活动场面肯定更大。不知有人察觉没有：越是处于原生态的人，越对音乐、舞蹈、体育有天赋。比如非洲的黑人兄弟，他们之中即使没有受过任何教育的人，都会情不自禁地随着音乐起舞。再比如我国的西藏、新疆等地区的少数民族，尽管在生活习俗上有诸多差异，但他们对舞蹈的钟情却是不约而同的。而这些又恰恰是经济与教育欠发达地区，是现代文明渗透得较为薄弱的地区。“没有文化的人比受过抽象思维训练的人更生动，我们称之为情感型的人比那些冷静的人更生动。”[1]这难道不能说：舒展和表现身体是人的天性？这种天性是从何而来的呢？我们当然可以归之于文化的传承。但这种文化又是发端与何处呢，文化形成之前又是什么呢？我们说这种文化的产生是因为人天生需要交流。

天性的由来
    从原始人到现代人，人都是群居动物。所以人天生需要交流。甚至这种天性在某些学者眼中是可以遗传的。美国著名的语言学家、哲学家乔姆斯基认为：“很难令人相信，一个生来对语言基本性质毫无所知的机体可以学会语言的结构”。由此，乔姆斯基认为，儿童天生有一种学习语言的能力，比如说语言习得机制，它使一切正常儿童，只要稍许接触语言材料，就能在几年时间内习得母语。
    当语言还没有出现的时候，人类是用肢体活动来表述思想和意图的。视事情的复杂程度而异，有时的动作是简单明了的，有时是有韵律的肢体动作，并伴以石头敲击石头或者拍打空心鼓所发出的有含义的音素，或者伴以吹奏动物号角和弹拨琴弦来讲述。这时，舞蹈就充当原始人们交流思想和感情的工具。而且它的起源是随着人类生产劳动而产生的。动作和节奏与劳动是密切相关的，不管是哪一种劳动，人的手脚总是要活动的，手用以拍打，脚用以踩踏，在某种动作连续重复过程中，就产生有规律的节奏，再伴以呼喊或打击石块和木棍，最原始的舞蹈就出现了。上面提到闻乐起舞的现象，也许这正是人类肢体语言残留的证据。
    人类肢体语言可以和地球上的其它生物的交流方式相类比。动物学家已经给我们揭示了动物舞蹈的意义。流传最广的就是蜜蜂的舞蹈语言。鸟类也能得心应手地用舞蹈动作来传递信息。每到繁殖季节,它们的舞姿显得格外优美。这时,雄鸟往往用不寻常的动作,显露自己最漂亮的羽毛,轻轻踏着舞步,并不时发出特殊的叫声来伴舞，例如孔雀开屏。

肢体语言分化出体育
    人毕竟是人。肢体语言在完成表述的任务之后没有就此停顿，而是继续向前演化和发展。它走出了两条不同的道路：由固定的肢体动作形成的“语言”分化出两种人类表现自我的方式，一是以文本和声音为载体的“文字语言”，另一种是仍然保持了以肢体活动为载体的体育与舞蹈。而且体育与舞蹈不是为了简单的“表达”，而是为了更深层次的“表现”。我们可以用下面的这个图来简单表示他们的关系。

    表述是为了交流、合作，为了基本的生存。这是大多数动物都能掌握的技巧。比如蜜蜂谙熟舞蹈语言；萤火虫则以光色、光频、闪光时间来通话；猴子会使用不同的声音来报告不同敌人的来临；蚂蚁通过触碰触角来传递信息。
    表现则主要是为了区分同类个体之间的与众不同。比如两只海豹为争夺配偶，一只不断吼叫表现出自身的强大；一只小狗见到主人使劲地摇尾巴，表现出很高兴的样子；一位贵妇人高傲地走进酒店，表现出她的“高贵”。
    从表述到表现，是一个从被动到主动，从野蛮到文明的，从从混沌到开蒙，以及从“我(I)”到“自我(ego)”的质变。
    那么，为什么只有人类的肢体语言从表达走向了表现，而别的动物没有呢？因为只有人类有了“自我意识”的觉醒。

自我意识的意义
    人类之所以能与其他生物区别，就在于他拥有其他生物不具有的自我意识。正如马克思所言：“一个种的全部特性、种的类特性就在于生命活动的性质，而人的类特性恰恰就是自由的自觉的活动。动物和它的生命活动是直接同一的。动物不把自己同自己的生命活动区别开来。它就是这种生命活动。人则使自己的生命活动本身变成自己的意志和意识的对象……他的生命活动是有意识的……有意识的生命活动把人同动物的生命活动直接区别开来。”[2]
    人类在运用自身潜力改造、利用自然的过程中，也创造了人所持有的意识文化，“当自然的需求已得到满足的时候，意志却要提出要求。”[3]为满足自己无限扩张的欲望，人类开始凭借常期积累的技能认识和改造世界，也因此走向了星球“主宰”的地位。这就是人类成为“万物之灵”的秘密。
    凡事总有两面。自我意识的确立，一方面成就了人类在这个星球上的的统治地位，另一方面又让人比动物更加意识到同类之间的不同。当这种“人与人不同”的意识逐步发展，让个体的人独立意识越来越强，个体的人也开始要求和越来越肯定自已的“个性”。 甚至可以推得更广一点，这种同类之间强烈的“不同意识”成为了打开潘多拉魔盒的钥匙，战争、贫困、人与人的不平等从此肆虐人间。
    除此以外，自我意识还附带着给人类送来了体育和舞蹈这两样小玩具。

体育与自我意识
    体育与舞蹈的相似之处在于都是用肢体的活动。这种活动的目的何在？如果说原始的舞蹈是一种表述简单意图的方式，那么文明社会的舞蹈则是一种美的欣赏。这似乎使舞蹈完成了一个由主体到客体转化的过程。但是不要忘记了，人们之所以会欣赏某支舞，并不是舞蹈本身优美，而是在欣赏表演者的高超技艺。站在舞者的角度来看，这个被欣赏的过程，就是表演者表现自身的过程。这时，舞者的表演，观众的欣赏就像两个原始人的对话，只不过前者是一对多，后者是一对一，前者是表现，后者是表述。
    不仅只有舞者有这个表现自我的愿望，大部分人都有这个愿望，但只有经过艰苦训练的舞者掌握了特定的技术、技能后才能得以实现表现的意图。
    与原始舞蹈相比，文明社会中的舞蹈意义，由表述转变为表现，由表述具体的意图转变表现一种意境或者精神，最终则是体现主体的自身价值。
    同样，人们在舞蹈之外，还找到了一个表现自身的途径。而且逐步形成了一套特有的运行系统和机制，比如规则、裁判、宗旨等，这个形式就是体育。竞技体育的主角——运动员就充当了舞者的角色。尽管当前的竞技体育出现了诸多异化，但至少它是带着美好的愿望与朴实的冲动降生的。
至于体育到底是如何一步步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的，这个过程是如何完成的，这里不予讨论。但体育的诞生不能不说是人类社会的一大进步，它为人类文明的发展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，也是人脱离动物，具有人性而不可忽视的证据。
    为什么体育也是表现而不是表达自身的工具呢？我们认为，体育的诞生可以看成是通过体育的方式，来延续、表达、提炼和升华肢体语言的工具。体育天生就是要表达一种价值或者精神。可能是“我比你强”，可能是“我能达到某个水平”，可能是“我很悠闲”、可能是“我很愤怒”等等。总之，不管是价值，精神，还是情绪，都不是一个诸如“我要喝水”、“我要走到那边”，“我要这个石头”，或警告、求偶、取悦、顺从等如此具体和简单的意图。那么，这两者之间的最重要差在哪里？这种差别又有何意义？这就又回到了上面所提到的“自我意识”的重要性。

结语
    据此可知，人有舒展身体的天性是缘于人需要交流，而交流工具的最初形式是肢体语言。肢体语言又通过重要的一环——“自我意识”的觉醒，衍生出“表现自我”的功能，同时分化出体育。所以体育在它诞生的那一刻，就有表现自我的特质，同时也在某种程度上隐喻着人类的开蒙觉醒。

参考文献：
[1] (美)库利(Gooley,C.)著;包凡一,王源译.人类本性与社会秩序,北京:华夏出版社，1999.1：69.
[2] 马克思.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[A].马克思恩格斯全集(第42卷).北京:人民出版社,1979.96.
[3]卢梭.论人类不平等的起源和基础[M].上海:商务印书馆,1962.83.

作者简介：
覃立(1982- ) 男 土家族 湖南石门人 湖南师范大学体育学院在读硕士研究生
研究方向：体育文化
地址：湖南师范大学研究生宿舍4栋104
邮编410081